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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峰爆》导演李骏:我相信朱一龙棒,但没想到他这么棒

(哈麦/文 远辉/视频)《峰爆》对观众来说是一部有些新鲜的电影。首先,它是国产片里少见的灾难类型。其次,朱一龙演硬汉角色,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很大的转变。还有一点,导演李骏之前多年主要是拍电视剧,拍电影,会有什么不一样?

在电影映前宣传期,搜狐娱乐对话导演李骏,他详细讲了为何选定了朱一龙来演主角,以及他自己对于拍电影和电视剧有哪些体会。

李骏说,他选演员不看过往作品,而是重见面聊,朱一龙身上脆弱和狂热混合的气质正好符合了他对于洪翼舟这个新时代铁道工程师的想象。拍的过程中,朱一龙也确实给了他惊喜。“无论是在动作场面上,还是在文戏的那些细腻的情感传递上,我觉得他完成的都非常的棒。我相信他棒,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棒。”

搜狐娱乐:灾难类型片在国内并不多,你是怎么想到要做《峰爆》这样一部电影的?

李骏:挑战一下灾难片。确实国内灾难片做的少,但是这个类型还是很有观众基础的,至少作为男性观众我很爱看。我希望能够塑造一些男性形象,很刚,很有力量。我这次定位是灾难动作片,里面动作场面很多,不一定是那种跟对手对抗的,其实是跟自然在进行对抗。作为一个喜欢类型片的导演,会想拍一个这样的东西。

搜狐娱乐:选择黄志忠、朱一龙来演父子是怎么考虑的?

李骏:其实我选择的时候没有想太多,我选择演员的一惯标准都是“贴合”。当我见这个演员,我会觉得他跟我想要的那个人物是有气质上贴近的一些东西,其次就是他让我有想象空间,就是他身上有什么样的魅力,是我觉得适合在我这个片子里把它释放出来的。

我需要那种想象空间,我们在剧作的时候就赋予了小洪这个人物很多能力。现在的很多年轻人,确实因为社会环境不一样了,像大学里就接触到攀岩什么的,然后很多人愿意去参加那种汽车拉力赛,愿意开那种越野。所以这些能力不是不可能,只是通过电影的方式集中地呈现在某一个人身上。

包括选择朱一龙,也是因为他外表俊朗,也是电影学院科班毕业,本身也积累了那么多的表演经验,我相信他具备有这样一种演绎的能力。同时也是看到他身上的那种混合,他是脆弱和狂热混合为一体的一个演员,只是过去表达他细腻的部分多一点。

搜狐娱乐:你是怎么看到和相信朱一龙身上有这样一面的?

李骏:一方面是一种经验吧,作为一个导演,合作过那么多演员,有的时候在看演员的时候,可能会跟普通观众角度不太一样。普通观众认知一个演员是因为他演过的角色,而一个导演更重要的是直接看到这个演员。

我没看过他的戏,一个也没看过,我完全不知道他演戏什么样的。对我来说,我不太喜欢去看演员之前演过的戏,我更愿意接触他的时候,跟他简单地交流,然后找一点话题来感觉到他是怎样的。

当他坐在我面前,我们在聊一些东西的时候,比如聊到一些极限运动,类似于他很喜欢潜水的时候,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某种狂热的光芒。朱一龙是偏腼腆、内向的一个人。他本身的那个长相里就含有小洪身上有的那种敏感和脆弱,当我看见他对某种极限运动的那种兴奋、渴望的东西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找到这个演员了。

搜狐娱乐:朱一龙不是动作演员出身,电影里又有很多动作戏,是不是他需要做很多准备?

李骏:肯定做很多准备,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比如说要去学习专业的攀岩技术,一直也会有攀岩指导在边上。我们也有很好的动作团队,也做了很好的保护。首先一龙是喜欢这些,他也特别热衷。现在攀岩又成为了他的一个爱好,拍完戏没有事他就会去攀岩。

拍这个戏的时候,他的小臂整整粗了一大圈,因为全在这个力量上,手指的那些力量,和核心腹部的力量。其次就是在过程中他也肯吃苦,吊在崖壁上,一拍就是一天,他十多天都是在那个崖壁上吊着,然后大雨浇着。

搜狐娱乐:他之前有腰伤,你知道他这个情况吗?

李骏:我不知道,我是拍到最后,都快结束的时候,我有一天问他,我说一龙,为什么有时候一松下来的时候就……他才跟我说,从马上摔下来,然后有腰伤。之前没跟我说过,我也确实没去问。

搜狐娱乐: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角色,其实他挺拼的。

李骏:真的是很拼的。

搜狐娱乐:你刚才讲你选演员不看他之前的作品,是怕看了这些作品会影响你的判断吗?

李骏:几种(原因)都有。因为每一个演员,他投入到一个角色里,他是可以变化的,你看别人拍的东西,他完全是为那个角色在准备的,可能会带来一些错误的判断。

包括还有谁拍的也不一样,再好的演员碰到特别差的导演的时候也会毁在手上,也会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你通过这个来判断演员其实是不准确的。加上平时我不看电视,也确实不知道,所以宁可你通过接触他自己去感受,因为你需要的只是对你自己这部戏的判断。

搜狐娱乐:粉丝量很大的明星,很多导演会想一下,会给我电影带来什么影响?有些导演对“流量”可能还有偏见,你在这方面有什么考虑?

李骏:第一,我不知道他不得了的怎么样,会有副导演告诉你很那个什么,但是这个对我来讲,它是个特别空泛的概念。我都没看过这些戏,也不去社区里,所以对于所谓的流量到底有多红,我其实没有概念。

那么多年也接触过无数成名了的演员,所以这个对我来讲其实不成为任何一种(障碍)。我知道的是,首先他是一个电影学院毕业的演员,也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

首先他是个专业演员,其次是在所谓网络时代里,他比较受到网络观众的喜爱。那网络其实只是一个新的平台,这跟电视没有区别,只是电视可能过去不太容易表达出来,而网络可能就通过流量,就可以来计算所谓的喜爱程度,这个是一个计量单位而已。我觉得这个跟那种谈之色变的所谓的流量是两回事,不能一概的把流量就变成了都不好,流量只不过是一个计算单位。

搜狐娱乐:这个电影拍下来他有给你惊喜吗?

李骏:其实这几位演员都给我很大的惊喜。一龙当然是,作为第一男主角他支撑起来,无论是在动作场面上,还是在文戏的那些细腻的情感传递上,我觉得他完成的都非常的棒,我觉得是有惊喜的。我相信他棒,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棒,这就是惊喜。

当然这几位演员这次都给我很大的惊喜,都完成的真的是(很好),有目共睹。现在大家都会说各位演员都演技在线,这是一致的一个评价。

搜狐娱乐:陈数你跟她合作过很多次了,为什么这么偏爱她?

李骏:陈数老师是比较复合型的一位女演员,她也经历过很多,演过各种各样的角色,我觉得她一直还在成长当中。对于这种内心在成长的,始终有很坚定的东西的女演员,我是很喜欢,也愿意多合作。

刚才也说了,因为我本身不太看戏,那既然我熟悉这个演员,也知道她的能力很好,也觉得合适,也有想象空间,那我干嘛还再去找别的演员,我有可能并不一定熟悉。我跟很多人都是会愿意继续重复合作,但是前提是合适。

陈数在我三部戏当中饰演了三种完全不一样的女性。她可以去美貌,可以去风情,甚至去演像《长安道》里面的并不是正面的角色。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她所有的这些角色当中都有一样,就是内心是很强大的。我觉得陈数是一位成熟、美貌的女性,但是她的内心里很多时候让我觉得是住着一个男性的,她可以去表达女性柔软的这种东西,但是她也完全可以来演绎有担当、刚强的那一面。

搜狐娱乐:有些演员是戏好,有些是好用,你选演员是不是这两方面都得占?

李骏:对。我很幸运,我所有合作的演员都很好合作,我还没有遇到过特别不好合作的演员。有些演员会被人说不好合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我觉得,未必就一定是这个演员的原因。因为,谁也不会没事想着故意要挑刺,或者故意要不去配合。尤其是所有成名的演员,其实谁都不是白给的,为什么能成名?一定是有道理的。那么他干嘛要去搞得特别不好合作,去断自己的后路?

我觉得演员都很好合作,这几位演员都非常非常好合作。这次戏里的四个主演,大家在现场都是很快乐,就是在工作的。然后就是所有的那种沟通,包括戏下面,大家在贵州住在一起,经常天冷了,一起打个火,非常好合作的一些人。

但也许有的摄制组或者有的导演可能不太喜欢别人有更多的自己的想法,也会有一些导演会喜欢演员完全照着自己想象的来演。但是我不太一样,我会花心思在选择演员上,当选择他的时候,我更愿意的是看到他的魅力的施展,而不是我给他定下了一个怎样的(标准)。因为当我给他一个天花板,那只是我想象的那个人物。

而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物,都需要靠演员最后去丰满、完成他,干嘛不用演员身上已经具备的魅力去完成他呢,对吧?我甚至愿意把角色往演员身上靠,而不是一定要演员往角色上靠。

其实是个相互的东西,因为大的框架上,你是为了符合这个角色来选择了这个演员的。你给予的这个信任度,也会让他们在镜头面前更松驰,他们可以有机会展现出最好的那个状态。

搜狐娱乐:有些电影观众会说拍的像电视剧,有些电视剧观众会说很有电影质感,电影和电视剧你都拍,你觉得区别是什么?

李骏:熟练地驾驭两种载体,和两种表达方式,这是一个职业导演应该要有的。

把电视剧拍的像电影不是好话。电视剧就是电视剧,电视剧有电视剧的叙事方式,和它的魅力,它是更有利地表达故事的一种方式,电视剧比电影更有机会细腻地把一个人物展开。

所以我认为演员应该要演演电视剧。

电影就那么短,而且有的时候电影的表达演员不是第一位的,他是所有环节当中的一部分,它是声音、视觉、整个环境气氛的营造变得更为重要,而演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之所以有人说这个电影拍的像电视剧,可能是因为它的方法过于局限在了演员身上。

但其实这个并不是那么的矛盾,即便是欧洲有一些电影大师,他们也喜欢戏剧性的一些东西,也会把电影拍得非常的以演员为主。

电影没有标准的规律,但是在影院里,绝大多数的电影的性质、形态,是以氛围和声效,和让你感受的那个视觉刺激为最大卖点。

任何(形式)都取决于这个故事到底讲了什么。比如有些人觉得好像电影就得是不怎么说话,就像好多文艺片导演,就是能说人话的都不说的那种状态,就是沉默,就是你不知道,就是一种状态,或者演员就是走来走去,感觉一下,那个就叫电影吗?不一定。很多时候只是能力问题,只是不会拍。像这样的导演,到电视剧来就很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来拍。

有一些演员也是,真的到电视剧的时候就会很糟糕,我也遇到过,他的台词功力,他组织戏剧的节奏、能力,他都会体现不了。因为电影有的时候他说我就是一个状态,或者我不需要那么多台词。

所以我觉得还是面对不同的载体有不同的方式,重点是要搞清楚,哪一个需要哪种方式来去对待。

如果说一个电视剧拍的特别像电影,并不是一句好话,因为有的时候是个错误。比如说,你把景深做得很深,屏幕毕竟小,人们看着就很累,景深的那些部分其实根本不是有效到达的。观众在电视剧里的时候,他其实就是要看那些演员传递的戏,故事是从这些戏来组成的。你做的过于的景深,或者多么细致的那种氛围,实际上在电视剧里没有用,浪费了好多精力在那些上面。

搜狐娱乐:以前电影圈和电视圈是有鄙视链的,现在好像大家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你怎么看这样的变化?

李骏:我认为是时代和播放方式的变化,因为网络平台的诞生,包括电视和电影使用的技术设备都在相互的角度上进行了一些融合。

再一个就是,以前这种人为建立起来的障碍其实是幼稚的。这个现象在国外并不太多,漫威所有的那些大的系列,全是从美剧里去选择新的导演。但是这个在中国就比较明显,这个是跟生产的环境有关。比如以前不愿意拍电视剧,现在愿意拍,可能是因为电视剧挣的钱更多。以前拍不上电影的现在能拍上电影了,可能是电影界发现,戏剧演员还是有力量的,当一些类型片更多的时候,会发现原来那种所谓的纯电影演员,可能不一定做得到,当你需要那些更极致的表达的时候,发现好像他们不一定能完成得到,那些大量经过戏剧或者电视剧训练的演员,发现他们的基本功更扎实。所以就是相互融合。

中国的电视剧大部分是很长的剧,那么生产时间变得很压缩,这个带来了一些粗制滥造的现象。所以对某些热爱创作的导演来讲,或者有些特别喜欢要很长时间,就拍得比较慢的导演来讲,确实去拍电视剧就会有点吃不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迅速反应,要能完成,就会变得很痛苦,当痛苦的时候,当然也会产生一种鄙视。确实这种过于疾速的生产方式是不可取的,这个本来就是违反规律的。

搜狐娱乐:你说你平时不看电视剧,这个怎么理解?

李骏:其实很好解释,我不但不看别人的,我连自己的都不看。我觉得不需要吧。因为创作你看多了别人,会限制你,如果你太知道当下流行什么,你可能下意识地会去学习,然后你又学的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那一份东西,你会下意识地受到(影响)。

我这么来理解这个事情,就是你看美的东西看的多了,你人内心各种东西都会变得美,你的审美也会变得更高。如果你看不够那什么的东西多了的时候,你可能本身的那些东西也在下降。

我这么说不是指电视剧,而是我认为它那么长,需要花费的时间很多,而我已经是这个年龄了,时间也有限,那我愿意把这样的时间看一些浓缩得更好的文学作品,那这样还能让我有更多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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